人口负增长时代,学校如何应对这场“大洗牌”
  发布时间:2023-04-06 10:59   来源:城市怎么办

“要树立战略眼光,顺应人民对高品质生活的期待,适应人的全面发展和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进程,不断推动幼有所育、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弱有所扶取得新进展。”

——《促进我国社会保障事业高质量发展、可持续发展》

近期,“人口负增长”“幼儿园关停潮”等热词多次登上社交媒体热搜,其背后所隐藏的一系列“多米诺骨牌”效应问题备受关注。人口负增长带来的冲击首先体现在教育行业。生育率全球最低的韩国,由于严重缺乏生源,很多大学面临关门倒闭的困境。韩国人用凄美的语句描绘了即将到来的危机——大学的倒闭将由南到北,和樱花开放的花期同步。

2022年,我国人口自1962年以来首次出现负增长,剧烈的人口变动将会给整个教育系统带来巨大的冲击。中国教育体系改革和学校建设如何在这场大洗牌中抓得一手好牌,当务之急要抓住机遇窗口期,未雨绸缪,早规划、早部署。

一 人口负增长问题不能一概而论

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2022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2022年年末全国人口14.12亿人,比上年末减少85万人。全年出生人口956万人,出生率为6.77‰;死亡人口1041万人,死亡率为7.37‰;自然增长率为-0.60‰,进入负增长区间。一定程度上这意味着自2022年起,中国正式进入人口负增长时代。

学校关停潮是否会席卷全国?回归到城市层面,面对出生率断崖式下跌的人口走向,真的所有城市只能采取关停学校来应对教师过剩、生源不足等问题吗?城市教育公共服务供给压力是否会就此减轻?

从整体来看,中国作为人口大国,截至2022年末人口总量仍高达14.12亿人。从江苏、浙江、重庆等省市来看,“人口虹吸”仍持续发力。以杭州为例,杭州全市年末常住人口1237.60万人,出生率7.20‰,死亡率5.00‰,自然增长率2.20‰,城镇化率84.00%。与2021年末常住人口1220.40万人相比,增加17.20万人。根据《杭州市人口发展“十四五”规划(征求意见稿)》显示,杭州常住人口预计到2025年达到1370万人,其中城区人口总量将突破1100万,达到超大城市标准;到2035年,全市常住人口总量达到1500万人左右,人口均衡发展的态势完全形成。

杭州市人口发展将进入福利型人口扩张与公共服务扩容压力叠加并存的阶段。十四五期间,从常住人口来看,“一老一少”福利型人口占比预计到从2020年29.88%提升至2025年33.16%。由此可见,基于杭州市人口规模和结构的预期,教育、养老等公共服务供给配套压力将有增无减。

二 教育供需端面临多重挑战

1、幼儿园招生感到“寒意”

人口负增长时代的到来,出生人口的不断下降,将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学前教育首当其冲,已有多地幼儿园感受到了招生压力。根据2022年全国教育事业发展基本情况显示,上年我国幼儿园数量减少5000多所,是近15年来(2008年以来)全国幼儿园数量首次负增长。2022年,全国共有学前教育在园幼儿4627.55万人,比上一年减少了177.66万人。

幼儿园供大于求的局面将越来越明显,部分地区幼儿园面临关停风险。自2016年二孩政策放开以来,多地为应对想象中的“婴儿潮”大力增加幼儿园数量。虽在一定阶段缓解了“入园难”问题,但由于新生儿数量增加远不及预期,目前很多园区面临“招生难”的窘境。以江苏省为例,幼儿园园数从2017年6982所增加到2022年的8143所,但在园儿童数已由2017年的260.50万人下降至2022年的237.10万人,人口下滑与幼儿园扩张错配的矛盾愈加凸显。

2、义务教育在校生规模或将大幅缩减

目前,已有专家团队用模型预测了2020-2035年义务教育阶段的学龄人口变动。结果发现,小学学位需求峰值出现在2024年,比2020年多出了约485万,初中学位峰值稍晚,出现在2029年。最终至2035年,义务教育阶段在校生规模将比2020年的1.40亿减少约3000万。预测表明,2035年全国小学、初中需求数分别为9.28万和4.79万,较2020年分别减少5.14万和0.38万。因此,由于小学在规划时分布更密、服务半径更小,人口负增长对小学影响比初中要大,全国义务教育阶段学校数将加速减少。尤其是人口萎缩最为严重的地区学校数量将最先收缩,教学规模也将转向小班化模式,对教学质量亦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3、传导效应延续,部分高校将面临关停压力

人口变化对教育的影响是渐进的,这股冲击传导到高教界,大约需要十几年,时间并不算长。目前,我国已有部分高校加入“关停并转”的行列,如山西省政府今年1月份公开的一则批复称,同意山西师范大学临汾学院并入临汾职业技术学院,撤销临汾学院的建制。这意味着一所全日制大专院校正式划入了一所公办高职院校,高校的缩招,乃至“缩编”已悄然开始。针对该问题,已有专家提出未来中国高等教育的总体规模会萎缩,部分办学质量不高,又无特色的高等学校会面临关停并转的局面,高等学校的数量将会有所减少,学校的规模将变小,巨型大学将很难再看到。此外,目前已多地开始试行教师退出机制,未来教师需求量过剩将逐步增大。对此,师范院校设置预计会有较大的调整。

三 学校如何未雨绸缪,应对人口之变

今年1月的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教育部部长怀进鹏强调,要深刻认识人口和社会结构变化对教育布局结构和资源配置调整的紧迫要求。人口负增长在未来一定时间内将成为确定趋势,日本、韩国的学校“关停潮”值得提前警惕,学校应未雨绸缪、迭代升级,早规划、早部署,方能大浪淘沙,在这场“大洗牌”中生存下来。

1、教育资源整合

学校布局要精准规划。学校的扩建和整合是教育发展中的两驾马车,并驾齐驱才能行稳致远。尤其是针对学龄儿童人数多、土地资源紧缺、优质教育资源的地区,要在“增”与“减”的矛盾中找到教育发展的平衡点。在人口持续收缩的地区,以台湾地区为例,主要通过整并小型学校来提高教育资源使用效益。而像日本,则利用区域需求变化的互补性来平衡各学校规模,允许学区间存在重叠范围,以弹性适应短期儿童数量变化。

因此,以北京、上海、杭州、深圳、重庆等人口基数规模较大且仍有人口增长动力的城市,一方面要先做好“增”的工作,充分把握中短期学龄儿童教育需求规模,统筹规划,做好学校布点规划工作;另一方面,要针对人口负增长、少子化等未来可能的发展走向,提前做好“减”的打算。教育综合体将会是这“增”与“减”矛盾中的平衡点。教育综合体通过统筹周边教育资源,整合周边零散的学校,减少未来不必要的土地限制或改造成本;融合文创、旅游、会展、人居等多种功能,提高了学校空间与功能的韧性,为学校未来使用提供了多种可能。

2、教学小班化

班级制教学是我国学校人才培养的一种常态模式,在短期内不会发生改变,但在大部分地区未来的班级极有可能由大班制向小班制转变。

人口负增长在带来生源减少、教师过剩等压力的同时,也提供了教育体系优化改革的契机。以学前教育为例,应抓住此次契机提高幼儿园建设,推进“小园小班”建设,提高幼师比,并推进托幼一体化。这既可以增进师生互动、加强个性化教学,提高教学品质,保证“幼有所育,育有所优”;另一方面,也可以妥善缓解少子化带来的教育资源闲置、教师队伍过剩、园区倒闭等问题。

3、空间复合化

结构决定功能,通过学校空间的复合化设计,提高空间的多功能性,进而提升学校规划弹性,将为未来人口负增长时期学校资源高效利用与校园转型预留改造空间。日本针对少子化进程中学生数量浮动问题,即提出建设都市型“易改造学校”,以校园向上发展来保证教育空间充足的同时又满足学校后期改造需求。因此,未来学校建造应提高学校空间的复合化设计,一是通过空间集约节约利用,保障短期内教育需求高位发展,以综合体立面处理代替传统行列式布局可避免其所带来的土地低效率利用问题;二是以师生需求为中心,通过有趣的设计手段,将空间碎化再整合,提供个性化的空间体验,以满足新时代素质教育发展需求。三是空间复合化所带来的集约化功能复合,可增强物质空间功能与场景转换,大大提升建筑单体的使用弹性。

4、设施社区化

当前,社区教育配套需求突出、配套资源建设空间不足与学校内部空间与教育资源阶段性闲置的矛盾逐渐显现(如放学后及假期时间段学校公共空间的闲置,以操场、报告厅、音乐厅等为例)。学校不应只是一个封闭而独立的盒子,要将其与区域关系紧密联系起来。要坚持教育基础设施社区化,形成校城一体、校社融合,实现设施共享、资源互用。打破学校“围墙”,实现校社互通,提高教育资源利用效率,满足终身教育需求。

国外,日本文部科学省就提出“基础教育学校成为面向社区的据点设施”,即通过分割校园空间增加功能多样性,采取“开放共享”与“设施兼容”等策略,成为社区核心公共服务场所。国内在终身教育的大背景下,学校在设计与管理时也对“学校是否能够分时段对社区公众开放、学校部分资源是否能与社区共享”等问题进行了探索。未来,校园的“社会性”与“共享性”应提升到更重要的位置,校园建设与管理除了要以学生与教师为中心,还要充分考虑周边社区居民的公共服务需求。

四 结语

少子化与老龄化的交汇重叠,剧烈的人口结构变动对教育体系构建及公共服务供给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随着新生儿减少、受教育程度提升、经济产业升级,“人口红利”正转移至“人才红利”。因此,在高质量教育需求愈加迫切的时代,对于大部分地区来说,人口负增长不会导致学校大批量的倒闭,反而会倒逼学校建设与管理更加精致化,学生培养更加注重素质教育和个性教育,重新回归到教育的根本。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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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徐涵.日本将建立都市型“易改造学校”[J].世界教育信息,2015,28(04):77.

审核:方志明

  作者: 戚佳玲   编辑:陈俊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