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中国正经历着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迁徙：几亿人从乡村、中小城镇，流入大城市。在变成“城里人”后，却不得不面临一个尴尬：远方的老家却不断凋敝，只能感叹“那终将回不去的故乡”。

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新时代，如何吸引城市要素回流农村，从而形成良性的城乡双向对流。或许能从日本的故乡税中得到一些启示。

一、日本故乡税概况

进入21世纪以后，日本东京、大版等大城市的虹吸效应凸显，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资源、资本等涌入大城市，而农村人口减少、产业衰落，致使地方财政收入萎缩甚至濒临破产。为此日本政府2008年推出了“故乡税”制度，希望能借此促使资源和资本向乡村回流。

日本故乡税（ Furusato Nozei Tax） ，即家乡税收捐赠计划，它是一种没有强制要求、类似捐款的“寄附金税制”。

虽然名字里有“故乡”二字，但故乡税的缴纳对象，不局限在纳税人的故乡，可根据自己喜好，向全国1700多个市、町、村自由纳税，同时还可一次捐赠多个故乡。

税款中除了2000日元部分是完全自己承担的税金，超过2000日元的部分就可以按规定进行折算，向现居住地的政府税务部门申请减免下一年度的住民税，或申请个人所得税退税。

捐款者可以指定捐款的用途，做到专款专用，也可由接收捐款的地方自治体自主安排使用，税金的使用更加灵活。

同时作为回报，每个接受捐献的地方政府都会为故乡税纳税人准备具有当地特色的赠品作为奖励，可以是当地的特产、旅游券、活动券及工艺品等。

另外故乡税还可用于支援受灾地区或一些公益援建等方面。如2016 年日本南部地震灾区收到超过 14 亿日元的故乡税款。

二、日本故乡税成功实例

北海道上士幌町

上士幌町管辖面积约为700平方公里，人口不到5000人，是一个地广人稀，以农牧业和旅游观光业为主要产业的农业小镇。

该町政府利用“故乡税”聘用优秀教师，加强中小学教育和幼儿保育院建设。设立“育儿与少子化对策基金”，利用7．79 亿日元捐款兴建了一所优质幼儿园，供住民子女免费使用。部分捐款也用在了振兴町的文化事业上，比如利用捐款为町初中和高中管弦乐团购置了一套高级交响乐器。

2020年度获得10万余次缴纳，共计17．6亿日元的故乡税，已经成为本地财政来源的重要组成部分。未来，上士幌町还会将“故乡税”捐款用来发展旅游业以及推动6次产业的发展，可以想像拥有丰富原始森林、天然温泉、高原牧场资源的上士幌町，未来的发展一定让人瞩目。

吉卜力美术馆

日本的吉卜力美术馆是宫崎骏再日本三鹰市设立的一座博物馆，里面展出了宫崎骏和团队从上世纪70年代至今的大量画作、手稿、影像和手办。多年来，这座美术馆一直是全世界宫崎骏粉丝的朝圣之地，游客常年络绎不绝。

2020年全球疫情的爆发，吉卜力美术馆被迫停业两次，但更糟糕的是，休馆后的再次营业，也没有迎来大批量顾客的“报复性消费”。2020年吉卜力美术馆的游客接待量仅9万人次，较2019年的58万人次大跌84％，门票收入也减少到1．5亿日元。收入的大幅减少，导致吉卜力美术馆运营困难。无奈之下，三鹰市政府在故乡纳税网站“故乡之选”中的政府众筹页面中寻求支持，希望在2021年7月15日至2022年1月31日间能筹得1000万日元（约56万元人民币），以支持三鹰之森吉卜力美术馆的可持续运营。

虽然回礼只是一张小小的卡片，但在发起募捐的第一天就达成了目标额。截至2022年1月中旬，已经有4700多人参与，共计收到捐款3600多万日元，平均每人捐款7700日元，折合人民币约400多元。

福井县的小滨市

在给纳税人的回礼方面，各地政府也是别出心裁，创意十足。对于那些缺少观光资源或独特的地方特产的地方，地方税的回礼则有着别样形式。由于这些地方难以吸引到全国更广大的人群，于是其宣传焦点就放在了真正的“老乡”身上。

比如在福井县的小滨市，地方税的回礼之一是，可以帮助远在外地的小滨人照看在老家的房子和老人。市政府委托专业人员为空巢定期进行换气通风、房屋检修，并按时查看独居老人的情况。这样的回礼既吸引到了外地游子们的税金，又使他们能更安心地在都市中打拼。

三、日本故乡税的启示

故乡税的设立，增加了地方财政收入

乡村旅游的普及，让越来越多的城市人欣赏乡村美景同时，感受到农村在教育、卫生、文化事业等方面的滞后。故乡税的设立，可打开一个公益渠道，让走出去的年轻人能为故乡建设出一份力，也为地方政府财政提供一种开源方式，用于村镇的建设和公共服务配套方面。同时也提供了一种城乡之间均衡发展的可能性。

故乡税的设立，维系了民众和地方的感情

因为有了捐款和回礼这套往来动作，故乡税帮外出打工年轻人和小村镇保持了一份情感链接，这也为日后人员的回流保住了一份可能性。收到了故乡的回礼，说不定还想亲自去看看，带上家人朋友去故乡度假，还能促进当地的旅游业。

故乡税的设立，拉动了乡镇的积极性

吸引更多的城市人群成为故乡人，为村镇缴纳故乡税，甚至在未来参与到本地的建设和产业振兴中来。故乡税的设立，无形中调动了小村镇的积极性，努力去把自己的本地特产产品化、精品化、特色化；用服务打好感情牌；以此获取更多的精神村民。

综上，我们并非一定要在税收制度上做出调整，但是故乡税为我们乡镇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考方向，未来应考虑如何与城市人群建立情感上的链接，激起人们心底的那份乡愁，让乡村成为他们的牵绊，让城市人群主动参与到乡村振兴中来，真正实现乡镇的产业振兴、人才振兴。

审核：蔡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