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中村,熟悉还是陌生?
  发布时间:2021-07-20 09:16   来源:城市怎么办

与一个90后聊天,问起“景中村”知道不?答:没听说过。

问一位70后,有朋友来杭州,带去哪里转转比较好。答:杨梅岭村。

前些年,朋友圈里问起在杭州去哪里喝茶聚会?大体的答案:梅家坞,茅家埠。

翻阅通讯录找一位印象中的中国美院旗下设计单位的朋友,一看地址起头是:灵隐白乐桥。

下意识打开手机搜百度百科显示:

“景中村”的称呼最早是杭州市政府在《杭州西湖风景名胜区景中村管理办法》中提出来的,《杭州西湖风景名胜区景中村管理办法》中所界定的景中村为:由杭州西湖风景名胜区管理委员会托管,西湖街道下属,与西湖风景名胜区特定景区融为一体的村(社)。对“景中村”的概念比较有代表性的是侯雯娜、胡巍等人的定义。其将“景中村”定义为:“已纳入风景名胜区规划和管理范围之内,土地集体所有,行政上设立村民委员会,主要居民为农业户口,保留村落的风俗风貌的社区聚落。”

往下一查,政府发布的管理办法落款时间是2004年,发布单位是杭州西湖风景名胜区管理委员会,年代感油然而生。同时,从概念界定来看,学者的研究也早有建树。

那再找知乎问问,直接相关的话题并没有,“农家乐的出路何在?乡村旅游如何结合网络营销?”“景区资产经营:场景内与外”“文化旅游新部融合下的景区资产经营思考之一:以西湖为例”几篇个体宣传中零星点到几笔,当然也有网民直接问:有没有可能在杭州的景中村买个房子?

博客或者微博呢?搜到“馋猫猫-的博客”在2010年的一篇“杭州印象:九溪深处景中村——杨梅岭”博客中写道:

杨梅岭村藏身在满觉陇村和龙井村之间。这里,是九溪十八涧的起源地,因为独特的地理场所和气候条件,几百年来杨梅岭村一直是狮峰龙井绿茶的主产区之一,如今是西湖龙井绿茶原产区一级保护区。旧时盛产杨梅的杨梅岭村,据说由第四纪冰川遗迹形成,自然环境优美,山林溪谷特色鲜明,素以幽静和野趣著称。依山而建的山居错落有致,家家户户白墙黑瓦,毛石勒脚、青瓦披檐、花格木窗、石刻栏杆,弯曲的旧石板建成弹石村道,错落有致的野山石筑起挡墙,这里正是西湖风景中那独一无二的山地古村落景观。

微信呢?搜索结果排第一的是本号在一年之前发布的一篇推文:【城市案例分享】整治西湖风景名胜区“景中村”(https://mp.weixin.qq.com/s/d6v35VxHmxHYWeN4j2uhRA ),其实来源于一本专著《城市决策论》(王国平,2019),推文里做了一点文献扩展,其实耐读的是原书中100个城市方方面面的案例,把每个说来话长的项目工作浓缩到不超过600字的篇幅,很是迎合开门见山的快时代。

做研究就要有做研究的样子,文献当然最要紧。

查专著,标题直接关联的,只有一本——《“美丽中国”视野下的景中村微改造规划设计 2019城乡规划、建筑学与风景园林专业四校乡村联合毕业设计》。

翻了一翻了解了大概,四个大学——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华中科技大学、昆明理工大学、青岛理工大学,三个专业——城乡规划、建筑学、风景园林,搞了个毕业设计联盟,2019年在武汉东湖风景区桥梁社区搞规划毕业设计做了个集子,在编者看来,“景中村”是地处各类风景区范围内的乡村(村庄),具有“景”与“村”的双重属性,既是风景名胜区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乡村的一种特殊存在形式,正是其特殊的区位及属性特征,决定了景中村社会经济发展和空间环境建设的局限性与独特性,因而值得深入研究和实践探索。

似乎维度有点单一,城市学研究嘛,当然要有点系统性、复杂性的味道。

查《城市怎么办》(王国平,2010),在工程篇第6卷中有4篇文章归集在一起题为“景中村改造”。

“景区美、百姓富、社会稳、班子强、素质高”念起来琅琅上口,做起来都不容易。比如说到“百姓富”,文中提到:

“景中村”村民,他们为保护西湖风景名胜区自然和人文生态作出了巨大牺牲和重要贡献。按理讲“景中村”村民应该是“先富群体”,但事实上,为保护西湖风景名胜区自然和人文生态,“景中村”村民不能像其他地方那样卖地、办厂、建楼房,最后反而成为了“后富群体”。“景中村”村民不能做房东,通过建造和出租房屋来致富。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西湖风景名胜区自然和人文生态。由此可见,“景中村”村民确实为保护西湖风景名胜区作出了巨大牺牲。实施“景中村”综合整治工程,就是为了回报“景中村”村民为保护西湖风景名胜区所作出的历史性贡献。

引导村民发展农家茶楼、青年旅舍、商店、素菜馆等与景区产业导向相符、具有区域特色的旅游服务业,成为发展的思路。青年旅社是满觉陇村的主打品牌,九溪村是“登山族”上下山的必经之路,可开发茶楼、酒吧、餐馆等配套服务设施,为“登山族”提供旅游休闲服务。杨梅岭村打好茶文化牌,在采茶季节,村民们不仅可炒茶、卖茶,还可开茶馆泡茶,实现从“卖茶叶”到“泡茶叶”的转变,实现从生产茶叶到经营茶文化的转变。

虽然是在说村的事情,但有些规律体现着现代治理的理念。

比如要坚持“问情于民、问需于民、问计于民、问绩于民”,落实村民的知情权、参与权、选择权、监督权,坚持整治为人民、整治靠人民、整治成果由人民共享,整治成效由人民检验。

坚持“问情于民”,就是要拓宽社情民意表达渠道,让老百姓说心里话,不要怕老百姓说难听的话、骂人的话、反对的话。坚持“问需于民”,就是要了解老百姓的需求。这些需求可能有的是合理的,有的是不合理的,有的是可以解决的,有的是无法解决的。只有把老百姓的需求搞清楚,才能有针对性地做好工作。

所谓“件件有回音、事事有答复”,文章中提到:

对整治工作中存在的疏漏或不完善等问题,在整治推进中同步加以解决;对一些因政策原因不能解决的问题,继续耐心做好解释工作;对村民自身原因造成的问题,积极帮助他们想办法、出主意;对部分情绪比较激动的住户,由有关领导亲自负责,上门做好工作;对不符合政策的行为,要坚决予以纠正。

坚持“问计于民”,就是要多向群众讨教解决问题的方法。文章中举了个例子:

推进灵隐村集体经济股份制改革遇到了两大难题:一个是组与组之间集体资产不平衡的难题。有的组集体资产达5000万元,有的组仅500万元。对搞股份制改革,有钱的组肯定有顾虑。另一个是组大村小的难题。灵隐村的集体资产由组一级管理。村一级由于没有经济实力,办不了大事;各个组离开了村一级的支持,也办不了大事。上述两大难题如何解决?西湖风景名胜区提出了一个方案,即村一级设立股份经济合作社,4个组分别设立分社,实行统分结合、两级核算。

景中村整治并非运动式的管理,更在于长效管理,一些管理思路是通行的,比如“四化”的目标,即“洁化、绿化、亮化、序化”,比如首先解决好“三有”问题:“有钱办事”、“有人管事”、“有章理事”。

看起来景中村整治不仅仅是通过规划设计把外表变靓,思考和行动的逻辑更要置于一个综合系统之中,所以翻阅史料不难发现,南山“景中村”综合整治是杭州2008年10月1日第七次推出新西湖的八大项目之一,满觉陇“景中村”整治是杭州2009年10月1日第八次推出新西湖十大项目之一。

C刊两篇学术论文同样也从系统思维的角度做出了深入的研究。

《景中村空间和谐发展研究——以杭州西湖风景区龙井村为例》的作者梳理了“景”与“村”之间存在矛盾,比如村庄的私密性与景区较高的可进入性的矛盾,旅游的强季节性以及消费需求导致流动人口增多和高度的开放性所带来的问题,针对景中村发展存在的问题,从“景”与“村”的再和谐出发,提出了若干建议:

例如应适度调整景中村内道路绿化带设置形式,变道路绿化面积为可通行面积,疏通村庄道路,提高乘车、行车的环境质量。例如,针对龙井村等地形条件以山地为主的景中村停车问题,可以通过在山下开辟专门的旅游集散停车场,解决由于山村地形条件导致的停车设施不足问题和干道交通拥堵问题,提升村落环境质量。例如可以将村落的公共空间按层次划分,优化院落空间、门前空间、巷间空间、商业集会点等固定空间的交流环境。同时,结合景中村旅游的周期性特点,从提高空间使用效率的角度设置暂存性公共空间。例如将旅游旺季使用的停车场和采茶工住房设置为暂存性公共空间,在旅游淡季进行再利用,以促进景中村空间和谐发展。

《产权理论视角下景中村治理困境与优化路径——以西湖风景名胜区为例》的作者以西湖风景区内9个景中村为例,分析景中村治理过程中的困境,并试着提出优化路径:

首先,正视财产所有权,风景区保护制度要与《物权法〉等涉及私人财产权的法律相衔接,对保护权利的设定、获取及行使等做出明晰界定;其次,重视发展权诉求,风景区保护制度的制定要符含经济理性,平衡风景区保护与景中村村民的基本发展需求;最后,拓宽收益权渠道,通过政府自上而下的经济补偿以及收益权流转的多元人股等方式增加村民的收益。区别于一般发展地的乡村,景中村兼顾着双重使命,既要在市场经济环境下实现村民的发展需求,又要作为公共资源被保护。

为什么对“景中村”曾经熟悉?

媒体的报道可以视为记录实践的史料,也是传播概念的印证。

《杭州日报》较早完整关于“景中村”的报道始于2005年,报道语言具有鲜明的时代感:

要以先进性教育活动为动力,以灵隐景区综合整治为契机,努力把西湖风景名胜区范围内的“景中村”建设成为“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的社会主义新农村,成为杭州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排头兵”、“领头雁”、示范点。

2006年,《钱江晚报》在一篇题为《大红灯笼不能高高挂 西湖景中村集体洗脸》的报道中生动描绘了开展治理的场景,有一种作风建设大会上播放暗访调查视频的既视感:

满觉陇村、净寺社区、双峰村等14个村、社区的书记、主任们,都在西湖街道办公楼的会议室里正襟危坐看“电影”……“电影”足足播放了50分钟,数百张图片上,被拍摄下来的不符合卫生标准的鸡呀、垃圾呀、广告伞呀什么的,都被橘黄色的粗线条醒目地圈了出来,再配上风趣生动的讲解,看了让人印象深刻……“电影”里还有蹊跷的一幕:双峰村一户人家家门口热热闹闹地挂了五六串大红灯笼,也被拍摄下来“曝光”,难道挂灯笼也不符合环境卫生?……景区标准的环境卫生意味着什么?当然就不能在门口堆放杂物哪怕是几把椅子,不能在公共绿地上晾晒衣服哪怕就在家门口、不能在家门上悬挂红灯笼因为它和景色不协调、不能用打着广告的大遮阳伞……一位村民说:“我们乡下人本来摊来摊去惯了,现在要搞得比城里人还城里人,真有点吃力。”……“电影”的播放现场,其实是西湖街道“西湖杯”洁美村庄竞赛活动的月评会议。“由于景中村有别于城中村,对环境卫生的要求特别高。而以前村民的卫生习惯又不能和城里人比,这个点子,也是被逼出来的,”西湖街道副主任金春源说,“每个月都要放一场,放完了就发奖杯奖金。”

2007年,《杭州日报》报道了在12月中旬召开的西湖街道景中村整治五年总结表彰大会,亮出了一组数据和一套做法:

五年来,完成景中村整治工程总投资5.77亿元,拆除违法建筑4.26万平方米,新增及整理绿化18万平方米。村庄漂亮了,游客也越来越多,农家茶楼从整治前的330多家增加到720家,每年迎客180万人次……西湖街道新出台了《景中村整治申报制度实施意见》,在未整治的5个村庄中实施申报制度。谁先具备了条件,谁就先整治。制度规定了要求整治的村庄必须先做到班子团结,社会稳定;宣传到位、政策明确;拆除违建、沟通道路等。按每项打分,只有评议结果优胜的村庄,才有资格优先整治。

2008年,《杭州日报》报道了市领导蹲点“景中村”调研纪实,并不满足于既有成绩,而是继续找准新起点:

以九溪、杨梅岭综合整治工程为载体,以三大疗养院改造提升为突破口,大力发展疗休养产业,把九溪、杨梅岭村一带打造成疗休养胜地……坚持综合整治,统筹推进静态交通、拆违、基础设施建设、截污纳管、电力线“上改下”、农居保护与整治、三大疗养院改造与提升、河道疏通、水质改善等工程……要完善规划,坚持高起点规划和一体化设计,围绕“景区美、产业兴、百姓富”目标,一张蓝图干到底。要坚持分类指导,紧密结合三大疗养院实际情况,因地制宜推进改造提升工程,打造杭州疗休养产业的“新增点”。要优化调整业态,提升接待能力,不断满足游客疗休养需求。要谋定而后动,抓紧搞好规划编制、深化设计等工作,加快推进三大疗养院的整治提升工作。

也是在2008年,《青年时报》一篇“听听四个景中村的黄金周故事 看看游客是怎么给它们打分的”,采访了在黄金周来到满觉陇村、四眼井村、杨梅岭村、茅家埠的游客,尽管有一定的随机性,但从报道的细节中感受到对整治工作的信任。

2009年,《杭州日报》一篇“为名胜区景中村综合整治画上圆满句号”,报道了市领导的调研活动,其中一段细节点到了要处:

“景中村”综合整治实施八年来,村民们的思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起初不理解、不支持、不配合到现在主动要求整治、积极配合整治,“景中村”综合整治已成为西湖综合保护工程的“明星”项目。在九溪徐村调研时,徐村126号农户俞女士坦率地说,为配合徐村整治,她家花了7万元用于改善房屋内外环境。她希望西湖风景名胜区在推进徐村综合整治时,能按照最高标准整治好徐村的大环境,使徐村能吸引更多中外游客,使村里的茶馆、旅店开得更红火。

同年《杭州日报》城市周刊一篇“景中村,景中城——从景中村,观察一座风景中的城市”,从百姓视角描绘了活态场景:

……冯大伯说,有这么好的水,要感谢政府。因为以前的白乐桥,都是老旧破的房子,且布局杂乱,由于缺乏必要的排污基础设施,农户的生活污水直排到这条溪里,最后又流入西湖。整治后的白乐桥,农民房都变成一幢幢亮丽的小别墅,水也干净了,也吸引了外界的目光。

……在城市中拥有一处这样的清幽居所,是许多都市人梦寐以求的。做外贸生意的吴学锋就有着这样的想法。今年4月,他在白乐桥租下一幢三层农家别墅,三楼作为起居室,一二楼作为咖啡吧。吴学锋给自己的新居所取名“博庐”。“从外面谈完生意或者出差回来,我就会迫不及待地来到这里。”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喝咖啡,上网,或者坐在二楼的露台上,看看外面郁郁葱葱的景致,这时候,心里没有了风尘与疲惫,即使在夏天,置身“博庐”,也如清风拂面,心灵归隐。

……张朝连四年前来金沙港做保安,他说金沙港“这里好得没话说”。在这里,他很忙,值日班,村里各种设施维护他都要做。他听村民说,现在的金沙港跟当年的金沙港完全是两个样子,原先金沙港村都是一些破旧的农民房,现在全都变成了别墅式的小院落,总共有64户。现在,越来越多的村外人想要入住这里,最高的租金要25万元一年哪!

也是在2009年,《钱江晚报》一篇“景中村别墅渐成香饽饽”似乎是对“百姓富”“产业兴”目标的注脚:

记者认识的一个小企业主对租个景区房也跃跃欲试,他给记者算了一笔账。“按我的经济状况,拿几千万流动资金去买幢别墅,那是非常不划算的——这么大一笔钱,我可以派更大的用场,赚更多的钱。如果租一个房子,我每年只需要支付10多万块钱,就可以选择在景区任何地方租幢农民别墅,空气又好,自由自在,住几年厌了,还可以换” ……景中村农居房开始受高收入人群青睐,跟2006年开始的灵隐景区的综合整治分不开。整治后的白乐桥、天竺路、九里松等村庄的农民房,都变成一幢幢靓丽的小别墅,加上地处优美的灵隐景区,依山傍水,这些地方都成了西湖边休闲别墅区了……“除了一些高收入人群,好多从事艺术行业的人士对此也很有兴趣。上回碰到一个画山水画的美院毕业生,说想租个景区的房子,作为工作室”。

2010年,《杭州日报》一篇“扮靓‘景中村’ 美化满觉陇”中的细则,呼应了“社会稳”“班子强”的目标:

“做群众工作枯燥而烦琐,但只要你真心为群众着想,就可以得到群众的理解和支持。”陈剑立(时任满觉陇村党委副书记)说。在上满觉陇区块道路及停车场整治建设中,这一区块原先房前道地被菜地和生活垃圾占用,要使每家腾出房前的道地谈何容易,而陈剑立总是不厌其烦地做工作。上满43号老房子门前的道地整治中,陈剑立前后跑了这户村民家里五六次,“门前是变小了,可大家的公共空间拓宽了,大环境变好后,我们村里未来才更有希望。”最后,这户村民被陈剑立的努力感动,腾出了房前菜地。

此后每年,景中村的新闻报道仍有出现,范围也从西湖风景名胜区由内而外扩展,比如青芝坞,白沙泉,皋城村,沿山村等等。

标志性的时间节点也成为新闻报导议程设置的方式。

2016年,人民网一则报道《G20峰会,给杭州百姓带来更多获得感》再一次回应了当年立下的目标:

对于西湖景中村玉皇山区块的整治效果,当地官员甚至用了“意想不到”一词予以形容。玉皇山位于西湖的东南角,也有明显的区位优势。早前,玉皇山路周边是农居。去年底,西湖街道决定将农居列为G20峰会的环境整治提升项目,着力打造建筑与周边环境高度融合的新农居点。

“意想不到”的是,环境的整治引来了“美丽经济”,一批特色民宿、咖啡馆、茶馆等争相入驻。“原先住在这里的农民把房子租给投资者,在政府的产业引导下,投资者对房屋及用途进行改造升级。民居变民宿,这里逐渐形成休闲民宿式的新型业态氛围。”杭州西湖街道办事处党工委书记徐飞向记者介绍。

“最终发展还是为了惠民。”徐飞给记者算了一笔账:环境整治后,玉皇山区块原住民的房子由原先每个月1000元的简单出租,到现在每年以30万的价格租给投资者,投资者或开发休闲民宿,或发展总部经济,“原住民得到了实惠,投资者也能得到实惠。”

“就拿原住民租给投资者的6号民宿来说,这里只有10个房间,每天的入住率都爆满,游客要提前一个月在网上预订房间。住宿费500到1000元不等。”徐飞说。店主也乐呵呵地告诉记者,很多外国游客喜欢预订这里的房间,“美国、俄罗斯、日本的,都接待过”。

2021年,人民网一则报道“西湖申遗成功十周年 综保工程参与者讲述‘昨天那些事’”似乎可以看出“景中村”“西湖综保”“西湖申遗”的内在关联:

“景中村整治是综保工程的难点。为了获取民意,我和整治办两位同志多次就地召开研讨会,听取村民意见,最终出台的整治方案获取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短短几年,我们拆除违章建筑8万多平方米,清除垃圾近15万立方米,新建及改建各类道路130多条,景中村面貌焕然一新。”书中,时任杭州西湖管委会(杭州市园文局)副主任(副局长)的王宏伟深情回忆。

为什么对“景中村”陌生?

观察一下Z世代(统指受到互联网、即时通讯、短讯、MP3、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等科技产物影响很大的一代人)的信息接触习惯和个性化、自助化的旅游习惯,新媒体、自媒体、移动互联网的触达似乎出现了断层。

在功能应用上搜索“景中村”:携程,并无收获,当然,具体到梅家坞、茅家埠、龙井村、满觉陇村、杨梅岭村这些关键词则有不少的吃住游信息;大众点评,并无集中的入口,偶尔有相关的评论,比如“村民自豪的说现在的茅家埠是景中村”“茶楼地理位置处于西湖景区梅家坞小牙坞 是景中村”“到了杨梅岭发现这个景中村被茶山环绕 空气清新”。

在新媒体上搜索“景中村”:微信公众号如前所述;微博的热搜似乎也没有踪影;抖音,偶有个人用户上传了零星的相关视频;B站,搜索结果也几乎空白。

可能更为熟知的是民宿的概念,相对于村,单体有形的建筑和空间、更小的核算单位和管理主体、更易感知体验的场景、通行的表达方式,民宿更具有传播性,然而陌生化其实也是营销手法的一种,如果坚持突出“景中村”的概念,并做好系统配套,强调其特色化、差异化的特征,可能就是在城市品牌传播、旅游产品开发中的致胜一招。

尽管网红打卡点成为人们的口头禅,拍照打卡是第一要务的景观社会、拟象时代悄然在周边蔓延,但人们在吃、住、行、游、购、娱等旅游要素的体验上并未改变,只是对于新鲜、品质、文化的需求更高,高质量的发展最终的目的是高品质的生活,“景中村”整治中的手法和规律值得挖掘和延续,“景中村”整治后的成果应当由人民可持续共享,无论这个概念为人熟悉还是陌生。

浙江省城市治理研究中心课题《文化话语研究视域下“景中村”的媒介传播(2016zlk07)》部分研究成果

供稿、审核:蔡峻  

  作者:  编辑:陈俊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