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杭州人对老底子杭州城的德寿宫都有所耳闻，这是宋高宗、宋孝宗两任太上皇及其皇后的居所，里面的“小西湖”和“飞来峰”都极具特色。对杭州来说，德寿宫遗址以及南宋博物院的保护和开发有着特殊的意义，无疑将为杭州的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增添亮色，将会是西湖、大运河、良渚等之后一张新的杭州文化名片。2020年12月28日上午，德寿宫遗址保护展示工程南宋博物院（一期）开工，未来这座尘封800多年的华丽宫殿，即将以新的展示方式揭开面纱。

一

“皇城”德寿宫的“前世今生”

德寿宫的名字真的是几次更名，随着“主人”的不同而变换多次。宋高宗改建秦桧府邸后，赐名“德寿宫”；高宗病逝后，孝宗在德寿宫西侧修葺了“慈福宫”，请吴太后住了进去；不久，宋孝宗禅让，他将原德寿宫改为“重华宫”，作为自己退位后的居所。但无论名字如何更换，德寿宫都是南宋临安城仅次于皇城遗址的重要宫苑遗址，是我国皇家园林的典范，是杭州市现存的极为重要的历史文化遗存。德寿宫坐北朝南，其布局与皇城相近。宫中建有德寿殿、灵芝殿、射厅等十余座殿院。德寿宫内凿有大龙池，引水注之，名曰小西湖；有人工垒石为万寿山，像飞来峰；另有楼阁名聚远楼，取自苏东坡“赖有高楼能聚远，一时收拾与闲人”的诗句；又有香远堂、清深堂、松菊三径、梅坡、月榭、芙蓉冈、浣溪等，堪称当时园林之最。

如今，在杭州市上城区望江路与中河路交界处，有一处围起的空地，大致为南至望江路，西至中河中路，东至直吉祥巷，北及梅花碑一带，占地面积近17万平方米，800多年前的“皇城”德寿宫便静卧于此。走进大门，可看见低于地平面三米左右的德寿宫挖掘遗址，遗址内现存的只有一处处铺设规整的青砖以及水池、水井等一系列园林遗迹，仿佛可见昔日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自1985年首次被发掘以来，共经历了四次考古发掘，发掘面积6000平方米。德寿宫曾发掘三次，每一次发现的“冰山一角”拼凑起来，慢慢地让这座史料里记载的传奇宫殿一点点清晰起来。从考古发掘情况来看，德寿宫遗址的分布、结构、做法和保存状况日渐清晰，德寿宫的宫墙、便门、大型夯土台基、廊、水渠、水闸、水池、水井等重要宫内建筑遗迹逐步得以揭示，为这一重要历史文化遗产的研究、保护提供了重要的实物依据，也为后续进一步的保护、利用和展示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二

“皇城”德寿宫的考古发掘

从2001年开始，德寿宫遗址就陆续经历了4次考古发掘，发现了宫墙、便门、大型殿基、道路、水池、水渠、假山石、排水暗沟等丰富的考古遗迹。在2001年的9月至12月，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首次发现了德寿宫的东宫墙、南宫墙和部分宫内建筑遗迹。其中，位于今望江路南部的南宫墙墙体通宽2米，残高0.83米。为了解地下遗存的保存状况，在2005年11月至2006年4月，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对原杭州工具厂地块进行了发掘，发现与德寿宫密切相关的西宫墙与便门、水渠、砖铺路面、柱础基础、墙基、水井等重要遗迹。其中，水池、水渠和假山石的发现，为一窥南宋时期园林建筑面貌提供了极为重要的实物资料。2010年4月至7月的第三次考古，则发现了夯土基础、宫殿建筑基址及水井、暗沟等德寿宫遗址多处建筑遗迹，基本明确了德寿宫遗址中轴线南部殿堂类建筑遗迹的大致分布情况。最近一次考古发掘，德寿宫南部中轴线及其西侧次轴线上的多组建筑组群被发现。主殿“重华宫”就是其中之一，据介绍，这座宫殿有五开间，9.2丈，换算过来约29米，是目前杭州城内发掘面积最大、规制等级最高的宫殿建筑。另外，“慈福宫”则在西区。东区因为还有居民楼，发掘范围较小。

2020年12月28日上午，德寿宫遗址保护展示工程南宋博物院（一期）开工。作为南宋皇城大遗址综合保护的“开山之作”，杭州亚运会前，一座原址原貌、原汁原味的“德寿宫”将拂去历史的烟尘，在世人面前亮相。德寿宫遗址不仅是我国少有的一处经过系统考古、完整揭露和深入研究的南宋遗址，也是唯一一处集皇家宫苑和江南园林于一体的遗址。今天，这座在地下沉寂了数百年的华丽宫殿和园林，终于有了第一次大规模“重见天日”的机会。

三

“皇城”德寿宫的展示研究

建筑复原和遗址展陈是这次保护的“重头戏”。一片碎瓷，一面铜镜，一方城墙，一段古瓦，一道水渠，一口老井，这些遗产背后都潜藏着尘封已久的历史故事。“皇城”德寿宫遗址未来将复原成什么样？恢复后的遗址如何进行精巧的展示？如何将这一遗址打造成为杭州重要的文化名片？这些都是重现“皇城”德寿宫过程中需要考量的重要问题。

神来之笔——“小西湖”和“飞来峰”

《建炎以来朝野杂记》里有比较清晰的描述：“宫内凿大池，引西湖水注之，其上叠石为山，像飞来峰，有楼曰聚远”。这个引西湖水注入而成的大池，面积大概十余亩，规模跟凤凰山皇城后苑里的小西湖差不多，池中也有岛洲，岛洲上建有至乐堂，可以观赏教坊奏乐、跳舞，欣赏戏剧啥的，文娱节目很多。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考古发掘，考古队在德寿宫遗址内先后发现了两条水渠。其中一条进水渠长约35米，宽2米，周围遍布假山，并且做工非常考究，两侧使用香糕砖砌成，底部使用方砖铺就。另一条排水渠位于遗址东面，长度约40米，由青砖砌成，水渠由高到低，由东往西，最后指向中河。这一进一出两条水渠，从一定程度上证实了德寿宫内存在着一个活水系统。那么这个活水系统到底是不是“小西湖”呢？一切还有待进一步的考证。

在遗址东南角有一个深约1米，长9米宽8米的凹凸。池内立有86根松木桩，专家认为，正是这些松木桩支撑起了“飞来峰”。此外，考古专家在遗址一角发现了近10块太湖石，而这一组太湖石极可能就是“飞来峰”本峰。德寿宫作为南宋临安与皇宫齐名的重要宫殿，也是首座出土的南宋皇家园林，它代表了当时我国园林造景和建筑的最高水平。

技术注入——克服环境影响

杭州潮湿多雨的气候环境、复杂的地质水文条件，对遗址的保护展示提出了艰巨的考验，所以历年发掘的遗址多以回填保护为主，其价值未能得到有效诠释。

为探索解决这一长期存在的遗址保护与展示利用之间的矛盾，在德寿宫项目中，杭州文物考古研究团队针对木、砖石、土等不同材质的遗址类型，综合采用TAD止水帷幕、保护棚罩、全空气风冷热泵通风系统、蓄水保护等新工艺、新技术，力图达到遗址保存环境的精准控制，实现文物保护和展示利用的双赢。项目建成后，德寿宫遗址也将成为国内目前唯一一处系统保护、全面揭示的南宋皇家宫苑遗址，并为南方潮湿地区同类型遗址的保护展示提供可资借鉴的样本。

“重华宫”的复原——展示南宋皇家宫殿建筑群组

德寿宫中区的复原分为三层：最上面为木质结构的宫殿建筑组群，占地面积约1000平方米；往下一层是钢结构的遗址保护棚罩；棚罩内，具备露明展示条件的遗址会“盖”上玻璃罩，向大家开放展示，面积约1000平方米。相比于中区，西区的保护要求较高，不会大规模复原，而是采用部分遗址展陈、部分数字展示方式。计划根据挖掘及征集的各种瓷器、书画、金石等生活物件，采用虚拟现实技术模拟展示高宗、孝宗等南宋君主的重大场景，多角度、深层次展示南宋的礼仪、服饰、饮食、休闲等文化细节，届时观众可参与体验互动，用讲故事的手法来向观众介绍说明，尽量让大家看得懂、听得懂、能引起共鸣。

作为南宋皇城遗址公园建设的先行试点、南宋博物院的一期工程、杭州市世界遗产群落打造的重要抓手，德寿宫遗址保护展示工程暨南宋博物院一期项目，以遗址的保护展示为核心，兼顾遗址公园配套设施建设，实施内容非常丰富， 建成后的德寿宫将成为杭州首个规模性展示南宋历史文化的重要平台，对于构建南宋文化地标、推进南宋临安城遗址综合保护、传承弘扬传统文化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德寿宫项目设计单位相关负责人表示，从远期来看，德寿宫遗址将打造成南宋主题展陈和宋韵文化的高地，并将其提升至意识形态、文化自信的高度，在百年未有之变局的时代大背景下，从文明复兴、文化传承的视角，高水平打造展示南宋文明的“重要窗口”、高标准建设国际“宋韵文化”地标城市。为了更好地凸显杭州的南宋风韵，除了德寿宫的保护和南宋博物院的建设，杭州乃至浙江要做的还有很多。比如城市规划和城市风貌的体现、南宋文化IP的发掘传播、南宋文化的研究和提炼。做好这些，将更加凸显杭州作为历史文化名城的历史感和南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