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旨演讲嘉宾：钱文荣

“进城容易留城难，是横在农民面前的一道坎。”钱文荣教授说，城乡融合，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正是要让农民更容易走进城镇并且落户。近年来，钱文荣教授通过对浙江大学中国农村家庭调查数据库（CRHPS）数据的梳理，从四个层面分析了农民工城市融入的现状和趋势。

一是经济融入层面。从就业情况来看，一方面，越来越多的农民工开始在城镇自主创业；另一方面，农民工家庭正呈现“脱离”农业的趋势。从收入情况来看，农民工家庭人均收入几乎是农村家庭人均收入的两倍，但比起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还有较大差距。从支出结构来看，农民工家庭食品支出占比逐年下降，医疗保健支出占比却明显增长，农民工的医疗保健意识正在增强。

二是社会融入层面。从社会保障情况来看，绝大多数农民工参与的社会保障还是农村地区的，这就导致一方面“浪费”着已有农村社会保障资源，另一方面负担着城市医疗保健等方面的开销，提高了城市生活成本，严重影响其在城市的融入。尽管有养老保险的农民工数量逐年提高，但总体覆盖比例还比较低，而新生代农民工更加愿意加入城镇职工基本医疗保险。

三是文化融入层面。农民工的文化娱乐支出呈现大幅增长的趋势，农民工正逐渐了解并适应一些城市的文化观念和娱乐习惯。另外，从文化接纳的视角来看，老一代农民工到80后、90后新生代农民工，每周平均工作时间和每个工作日平均工作时间都呈递减趋势。这可能表明，与老一代农民工相比，新生代农民工不再单纯地以赚钱谋生为主要目标，而是更关注个人价值与公正待遇的实现。

四是身份融入层面。年龄、婚姻、代际和兄弟姐妹数量均显著影响农民工的城市融入意愿。从代际上来看，新生代农民工有着更强烈的城市融入意愿，而受教育程度是影响两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关键因素。值得一提的是，心理资本对农民工融入意愿也产生了显著的影响。公平感知度的提高显著增强农民工的城市融入意愿，而农民工对陌生人的信任度越差，其城市融入意愿也就越低。另外，幸福感越低的农民工越倾向于融入城市，处于幸福感低位的农民工，在心理上会想要通过融入城市来获得更多的收入和保障以提高自己的幸福感。以“获得非农户口意愿”作为代理指标分析，发现新一代农民工具有更加强烈的城市融合的意愿。 

人的融合是实现城乡融合、推进乡村振兴的核心。而对于农民工的城市融入问题，一方面应该意识到贫困依然是影响其融入的首要障碍，农民工家庭经济条件虽然逐年改善，但与城镇居民相比收入差距依然较大。另一方面，加大对农民工在城市创业的支持力度，将成为推动农民工城市融入的重要手段，建议相关政策部门采取相应措施全面支持农民工在城市的创业。此外，努力把农民工的社会保障从农村“转移”到城市，加快推动农民工全面融入城市的社会保障体系，已成为城市化进程中的当务之急。

作者：钱文荣，教授，博导，浙江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院长，浙江大学中国农村发展研究院副院长

（本文根据2018年6月30日在“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年：农民工的贡献与发展学术研讨会”上的主旨报告录音整理，未经本人审阅）

供稿人：赵晓旭

审核人：接栋正